2008年3月31日 星期一

★ 也是自由 ★

週六接近正午。她推開七樓的鐵門,到陽台上晾衣服,才注意到天色似乎早已轉晴。夜裡加班趕報告時,大雷雨夾雜的泥土氣味從窗戶強橫灌入,但此刻竟也自空氣中完全蒸發了。

這是個不必打開冷氣電源的七月夏日。

原本打算逛逛書局,又或許在看場電影之後,回到附近的超市採買雜貨,讓自己用一個迥於前五天上班總是不斷追趕的步調,去深深體驗週末才能擁有的、慢動作的舒適悠閒。

但這天,陽台上的光線亮眼卻柔軟,涼風陣陣吹過,天空是徹底的水藍。偶爾出現白色的雲絲,也很快拉長變形,然後四下散去。換個角度,往遠處一看,高樓大廈密集林立,馬路不見盡頭。突然地,她非常、非常想馳往那盡頭的盡頭去。

稍作收拾後,她出門了。搭捷運到台北車站,換了兩班客運,跟著路旁的指標,來到了密密鋪著淺色細砂的海邊。這海灘很是她想像中的景致:結伴成群的人們戲水、休憩,用夏天的熱情,彼此分享這個在週末不應只屬於私己的空間。

她從竹結包包中翻出不曾戴過的寬緣大草帽,在沙灘上隨意坐下。刻意遺忘了mp3隨身碟,耳邊傳來孩子快樂的呼喊,還有潮水輕快拍打沙灘,即退即進的聲音。她滿足了。墨鏡下的眼睛笑著。這是一個夢想與自由的淺藍午后。

2008年3月1日 星期六

★ 冷熱愛恨 ★


剛從台灣回到紐約那幾天,老是全身燥熱地,在調時差的昏沉下午與傍晚、洗完澡又倒頭繼續睡的黑夜裡汗濕醒來。臥室的暖氣雖然早已緊緊關上,窗戶也留了道小縫,但房間的溫度仍然讓正常人類難以抗衡。

我坐在床上發呆,想起了這回在2008過年橫掃全台的濕冷寒流。

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體驗台灣的冬天了。小時候非常怕冷,總覺得如果必須在兩者之間擇一死去,那我是寧可熱死也不願冷死。長大後看電影才明白,在雪地裡冷死,不過就像睡著一樣,還可以作個浪漫的夢。可是熱死燙死不僅會醒著尖叫,還可能不是脫水,就是起水泡。

漸漸的,我對冷熱的愛恨些許扭轉了。漸漸的,我在寒帶的冬日街頭行走,也不太會咬牙打戰心生絕望了。可惜這些改變,橫豎是敵不過入侵亞熱帶的一道冷鋒。

在台灣的兩週,每天一起床,就是一整個與極冷空氣搏鬥的週期:從天堂般被窩裡伸出在厚厚衛生衣袖子裡的手臂去搆床旁的外套跟長褲、本想數到三但最後總是不到一百不肯掀開被子穿衣、走進浴室尿尿要深呼吸才有勇氣在冰棒一般的馬桶蓋上坐下、出門前不厭其煩地如洋蔥千層般添加衣物、不管穿了多有女人味的新毛衣最後也整天不曾脫下外套、晚間洗了澡走出浴室又是一番天人交戰、終於呼氣鑽進被窩了還小心翼翼地連小指指節都不忘收進被子裡。這一天的抗冷緊繃,要等到睡覺的時候,才可以緩和放鬆。

但即使如此,床上狼狽流汗的我,卻很不爭氣地偷偷思念起家鄉那裹在被子裡的溫暖幸福。

請按這裡看可愛的四季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