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月27日 星期一

★ 嗅覺、味覺、與滿足 ★

從上星期五下午嚴重流鼻水到鼻塞開始,在斷斷續續的昏睡間,我已經吃了三天半的日式湯麵。這吃,純粹憑著舌頭上傳導的味覺在進行著。

而今天,是我四天來第一次恢復嗅覺。

中午以山姆傳授的方法,邊用昆布與大白菜熬著高湯、邊逐次加入退過冰的虱目魚丸、蚌殼、蝦子、還有豆腐片時,邊在鼻子裡陣陣品嗅著高湯的香味,啊~~~~聞得到食物的香味原來是這樣的幸福!吃了麵後,連慢慢吃著沾上紅糖的、秘方裡說可以止咳化痰的蕃茄片時,這樣的滿足,都一直不曾消褪。

2006年2月18日 星期六

★ 小販的叫賣聲 ★

「好像很久沒有聽過小販的叫賣聲了。」今晚山姆在電視機前守著明星賽、並大聲吆喝拍手的時候,我的心裡突然浮起了這個念頭。原來人的記憶也如同手機鈴聲一樣,可以紀錄存取一組組的聲音啊。

在我記憶裡的第一組,是小二時曾經在外婆家旁的菜市場裡命令全菜市場最壞的小孩「胎哥王」(翻譯:「最噁心的人」)往上看、然後迅速拉下他褲子的那一個叫賣「灣貴」(翻譯:「碗糕」)的、臉孔已經模糊的中年男子。他的「攤位」算我見過的流動攤販裡最高級的:前頭是一輛腳踏車,後面連接著的是DIY的大型餐車,上頭還有雨篷蓋著。

他叫賣的聲音宏亮,通常會在下午時經過我們家那一條街。遠遠聽見「灣~~~貴!灣~~~貴」的時候,不太主張小孩吃零食的媽媽,偶爾會買兩份,讓我跟哥哥打打牙祭。那個時候,吃完了碗糕,只要把粗粗的陶碗洗好並放在院子門外,他就會回來把碗帶走。

第二組叫賣聲,是我最喜歡的叫賣聲。推著大推車賣「滴會貴」(翻譯:「豬血糕」)的老伯,有著一張我到現在還印象深刻的臉,右邊嘴角下還有一顆很大的疣。他總是穿著白色的短袖汗衫,加上一條及膝的短褲。

那個時候我小學四年級,跟Y最要好;每天下午整潔工作結束放學回家時,兩人都會躲起不參加路隊,然後在側門的腳踏車篷等著豬血糕老伯漸漸靠近的「滴~~~~會貴!滴~~~~會貴」叫賣聲。而每當Y跟我在一旁等著他掀開推車上那大鋁鍋、熱熱的蒸氣直往上冒的時候,鼻子裡就會滿滿漲著蒸豬血糕特有的香味。老伯會按我們的要求塗調味料、辣醬,抹上一層花生粉,並灑一點香菜。

這個時候,我就會拿出每天早上從爸爸書桌上偷偷撥走的舊大頭五元硬幣來付帳(在那一年裡,大支的豬血糕從五元漲到十元,著實讓我謀財的難度倍增)。而我最喜歡「滴會貴」的叫賣聲,除了因為是我小時候最愛的放學零嘴之外,還微微帶著點對早已淡去的童年友誼的憶念。

其他諸如枝仔冰、雞蛋糕的叫賣聲,或許是由於小販們總是反覆換著新臉孔,早就成為遙遠的過去。山姆總是說,參加表演課程或劇場的訓練,可以培養對語言及表達的熱情。我想,不論是豬血糕老伯或碗糕叔叔的叫賣、甚至是山姆今晚激動加油的暴吼,不都在聲音裡傳達著那熱情嗎?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在紐約街頭聽到冰淇淋車叮叮噹噹的音樂聲響起時、唾液腺卻不會產生口水分泌的原因吧。

2006年2月13日 星期一

★ 安靜的忙碌 ★

在窗格外厚厚積著新聞報導裡聲稱是一世紀多以來最大的雪的星期日隔天,緊湊的一週也要開始。

凌晨時,不熄的兩盞桌燈,襯著暖氣管裡的水流、凱在客廳臥室之間的來回狂奔、還有兩人啃嚼著零食的聲音、間歇的鍵盤敲打、與偶爾的唸唸有詞及對話。我們,就在這錯雜細微聲響的安靜裡忙碌著。眼前,是一個不眠的夜。

2006年2月6日 星期一

★ 關於山姆的九、十事~~ ★

昨天晚上洗了頭,拿著吹風機熱呼呼烘乾頭髮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去年這時、還有前年這時在台灣發生的、跟山姆還有山姆敘述的吹風機有著正相關的往事。由於連續兩年在十二月、一月左右回台灣,而且非常巧地都遇上了強烈寒流,兩次我都嚴重感冒流鼻水。而每當鼻水流不停、得用衛生紙塞住那一個鼻孔才能止住的症狀出現時,通常我都知道自己完蛋了。

前年,我在電話上隨口跟山姆說:「慘了慘了,我好像在流鼻水了耶。」他用一種非常肯定的口氣告訴我:「啊!我知道!我有好方法!妳只要用吹風機吹鼻孔,讓熱風把病毒殺死,馬上就會好!」我急忙問他:「那要吹多久呢?」他的答案是兩三分鐘左右。那時候我非常興奮,馬上用吹風機進行起看似神奇的療程。那一天,還不到夜裡,鼻水狂流,吞口水喉嚨都不舒服。半夜時,兩個鼻孔都塞住了。

第二年,也就是去年,我又在寒冷的一月裡滴起鼻水來,然後想起了山姆的無敵吹風機理論(可以吹乾頭髮、襪子、吹暖手心腳板、還能治療感冒)。雖然說「掙扎」這一個動詞似乎都是用在高尚一點的選項上,但我那時候的確是在心裡掙扎了好一番,因為我很難決定,究竟前一年是因為在神奇療程之前我的感冒已經算是「病入膏肓」了、所以吹風機讓感冒更嚴重只是個偶然呢,還是說其實它是個沒有任何學理根據的爛方法。

於是我又跟山姆做了一次電話諮詢。這次他說,熱風吹鼻孔的方法,其實是很久以前從朋友那裡聽來的,但是聽說非常有效(但他鄭重聲明不曾這樣做過)。他同時也建議我,有鑑於上一回的經驗,我應該在那兩三分鐘裡移開吹風機數次,讓鼻孔有些許休息的機會。我還是按照他的建議做了。而這第二次的下場,是不得不上西藥房買普拿疼伏冒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