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28日 星期三

★ 四個月的夢與告別 ★





1999年哈利走了以後,哥哥曾經說,如果有一天,我們之中的誰夢見哈利了,那就是代表他來道別、準備好要到誰家去再當一次狗寶寶。六年半來,我一直沒能夢見過他。或許,他是到了爸爸或媽媽的夢裡去了吧。



在9月28號的清晨,窩窩用力跳進我的懷裡。我毫不遲疑地這樣解讀他讓我用力摟著時並看著我的那神情:「姊潔~~幫我跟葛格還有臭凱說掰掰哦。」


小歐,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


2005年9月25日 星期日

★ 記恨 ★

「記恨」這兩個字,聽起來頗有些負面意味。它所暗示的,是一種眼球雜著紅絲的、日也怨夢也恨的、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性中的低下一面。因此,人們期許彼此可以學會遺忘、進而原諒(forgive and forget)。

世界上真有人是永不記恨的嗎?所謂記恨的定義,究竟是嚴苛的既不原諒也不遺忘,還是只要那記憶還存在腦海裡、就算是記恨?救贖眾生的人子若還記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痛楚,能說是記恨嗎?

或者說,記恨甚至必須包含充滿報復性質的行動,比如因為你對我曾經這樣這樣,所以我現在對你那樣那樣?你打了我的右臉,而我很快就走開遺忘了,那樣的我所記住的恨,難道不會比我撇過左臉再讓你打一次、再提醒一次你曾打過我右臉的事實那樣的恨還要少嗎?

前幾天在某網站上讀到我的星座特性解析,它說:「射手座天生不擅長記恨。」我還心想,咦?有這麼好的事,只是出生在十一月中下旬到十二月中下旬之間,就能自動幸福地享有這個可以任意遺忘的好處?但是不對不對,我所記住的瑣事太多:電話、臉孔、數字、姓名、日期、路線、事件、感覺等等,似乎應該歸類於短期記憶區塊的,我都一併倒入長期記憶區裡去了。就如山姆所蔑稱的「有蓋式分類垃圾箱」式記憶一樣,根本不知如何丟棄。

射手座的人,真的天生不會記恨嗎?那我甚至記得幼稚園大班時住我家對面那姓C的傢伙將我從浪船上推下、結果我額頭撞了一個大包;小三時國樂隊表演結束到八卦山玩,姓W的大一屆的學姐跟我借了四十元(買燒酒螺跟紀念品)一直都沒還,前一陣子還聽媽媽說,她人現在也在紐約,還從事電影方面的工作;還有‥‥‥等等等等事件。但,我是只記卻不恨啊。

所以現在我漸漸喜歡山姆老掛在嘴邊的說法:「誰記得,誰痛苦。」

2005年9月20日 星期二

★ 破除山姆詛咒的嚴正聲明 ★

昨天山姆專心讀著書,突然間抬起頭看著我、用力地說:「妳太幸運了吧!到現在都沒受過什麼大傷!」這樣的話太可怕了!就像哪一天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感冒、卻馬上緊接著大病一場那樣的第六感,有著讓人提心吊膽的詛咒魔力。他的話當場讓我毛骨悚然,馬上想起前一陣子重看《小甜甜》卡通版,安東尼在吉普賽婆婆處算命、卻一連遭遇三張手執大鐮刀死神的黑桃A那情景來。

我很想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自小受傷的記憶,想進而攻破這個詛咒,所以唸出一串受傷的經驗來頂他,包括騎腳踏車犁田啦、溜冰跟溜直排撞斷門牙啦,但是他一一否決,說這些根本不是什麼受傷(哪有這種一直要致人於死地的人啊!),還驕傲地指出「真正」的受傷是類似骨折、脫臼、或什麼腳斷掉之類那種不能走路的才算。

但今天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破除山姆開出的魔咒啦!因為我想起了在2002年的一月發生的滑雪慘劇。當天我第一次嘗試改滑雪板,就在我覺得已經抓住訣竅後,我往前滑倒了。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麼,坐在雪坡上休息時,漸漸感覺到腳踝的刺痛,而且還覺得再也穿不住那雪靴了。

等到脫下了雪靴後才發現,腳踝已經腫大,而且已經完全無法著地或用力,夜裡也只能任由抬高冰敷的腳踝失去知覺,山姆還不斷在一旁給著毫無實質幫助與意義的警告,說就他對於運動傷害的認識看來,要不就是韌帶斷掉、要不就是骨頭裂了(能說他不狠嗎?)

隔天看了醫生,又作了腳踝的固定。X光並沒特別照出什麼來,自己也挺常因滑雪板而扭傷的年輕女醫師猜測,可能只是韌帶拉傷。然而這一拉傷,就是快兩週的不能走路,無止盡的冰敷熱敷,還有後來只有拄著柺杖才能前進的悲慘狀況,連洗澡都還會跌倒在浴缸裡。喂!山姆,這件事你也還記得吧!我那時可是連路都不能走的呢!

2005年9月19日 星期一

★ 騎腳踏車之五:滑雪 ★

生平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雪,是在小學四年級,全家跟著爸爸的救國團活動到合歡山玩。下了掛著鐵鍊的遊覽車,還走了相當相當遠的路才到松雪樓。

就在我還有媽媽即將不支倒地時,一行人終於在視線不佳的狀況下看見了建築物,到了松雪樓。進了房子裡,媽媽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們買熱湯喝。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在我小四那物價尚低的年代,松雪樓的貢丸湯一碗二十元。沒錯,那湯裡是有兩顆貢丸、而且湯還熱騰騰地從嘴裡暖進心裡,但是‥‥‥兩顆丸子二十元,就算到今天都是暴利。

肚子飽了、身體熱了之後,我們在松雪樓側蓋雪人、打小雪仗(總不能跟爸媽還有爸媽的朋友太粗魯吧),在下午時走上了來時路,回遊覽車。當時就是透到骨子裡去的冷,迎面還不停有冷呼呼的風吹來冰雹。在我自幼怕冷的記憶裡,那是一段極為難忍、走來似乎永無休止的路。

第二次踩上雪地,則是在1999年的冬天。這是我第一次滑雪,也是我第一次滑雪意外。過完耶誕節後,山姆帶著我、跟王阿姨他們一起到離 Ann Arbor 最近的 Brighton 滑雪場去。當時山姆也是第一次滑雪,我們首先嘗試最基本的拉纜繩上小山坡,低於十五度角的坡度很快就不能滿足我們。可惜我們根本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應該要先學好剎車。

接著我們坐椅子纜車上了一個高高的坡,山姆跟我就這樣兩個人站在坡頂。看著一個個的人從容熟練地往下滑,我心裡是有點恐懼,但是轉頭一看,山姆也有點遲疑,我當下不知為何鬼迷心竅,對他叫了一聲「我先走啦」後,就馬上往下衝,心裡還想:「瞧你等等會不會對我刮目相看!」

當時我採用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全速前進姿勢(就是兩支雪橇朝下,與前進方向平行);坡走了一半,已經快要飛起來。當時我突地就感到害怕,因為如果繼續這個速度,到了山下,我該怎麼停下來?念頭一出現,馬上身體就跟著有了反應,我的腦部(不是小腦就是延腦)竟然刺激我用最原始的、也就是屁股著地剎車法來減速。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失敗的決定之一,因為就在下幾秒之內,我滑過了一個在軟軟雪坡上的堅硬物(應該是石塊),造就了未來一週每天都得熱敷的大「黑青」。現在已成滑雪高手的山姆呢,也在我身後不遠處「緊急迫降」。

對我來說,滑雪最讓我難以忍受的,就是長時間待在冷到不行的室外,另外就是下纜車時那種怕被絞進纜車底下、怕撞倒人、怕沒下成纜車又繞了一圈下山的恐懼。

2005年9月16日 星期五

★ 不僅僅是相似罷 ★

昨晚十一點半左右,在朋友公寓的走廊上,我們巧遇了「他」。首先大叫出聲的是山姆:「XXX!妳看妳看!是Walkerㄟ!」(竟敢高聲直呼我的名號!不過‥‥‥這代表他真的真的非常訝異)

我狐疑地從他身後探頭一看,一隻黑黑的黑貓(黑貓有不黑的嗎?)進入我的視線;他眼睛用力瞪得大大地,並抬頭盯著我們那用力瞪得大大盯著他的眼睛(回文應用範例之一)。在那短暫的幾秒間,我們三個就像正玩著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一樣,完全放棄任何動彈的機會。

真的太震撼了!雖然美國短毛貓理論上是有著一樣的特徵的,但我不曾看過跟窩窩那麼相像的臉龐寬度比例,那總一柱擎天的驕傲尾巴,還有那和阿窩幾乎相同的、既無邪又好奇的眼神。

盯著他看的時間越久,我越無法將眼光自他身上移走,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濕濕的,口中唸著「窩可窩可你過來給姊姊摸摸好嗎」。但他只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靜靜觀察著我們,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勢對付著山姆明顯的想偷偷抱走他的企圖。

失去窩窩的三個半月以來,我從來都不知道,竟然可能再見到「他」(雖然並不真正是他),而見到他時,情緒竟可以那樣突然大幅度波動起來‥‥‥彷彿這些日子裡偶爾來犯的思念與低落都是幼稚的,彷彿他竟可以被取代。

四月下旬,因為他的病,我開始大量在MSN上紀錄關於我們四個的生活,希望具體地在他的數百張照片、還有因為錄影帶母帶斷裂而失去的影像之外,能夠多留住一些阿窩。然而,就像莫文蔚在她第一張專輯裡用帶著些許異國腔調低聲唱著的「我真的‧愛你‧愛你‧你還是走」那樣,一個多月後,他仍然走了。

昨天夜裡,最近幾乎總是頭一靠在枕上就睡著的我,因為著那不可思議的相似、還有那不可抗拒的相遇,竟然失眠了。

2005年9月10日 星期六

★ 地球的週末 ★

星期六下午兩點五十四分。

窗外亮藍的天空不摻一絲雜色,陽光充足溫和。氣象台的溫度指數是:81℉(27℃)。客廳輕輕飄著咖啡的香味,放著的音樂是最近J叮嚀要乖乖聽的Michael Bublé。山姆正專注讀著最近由小靜打包、T飛過太平洋帶回來的《達文西密碼》(The Da Vinci Code),在旁靠著他的我上著網,小凱則偎著我、發出細微的呼呼聲蜷著睡覺。

身為每一公轉是365又1/4天、自轉為23小時又56分鐘的地球上的人類,我習慣了繃緊的、匆忙的、幾乎總是快節奏前進的四到五天,然後‥‥‥放鬆放慢腳步。前幾天翻閱著很久以前買的小百科,彷彿像突然發現太陽系的秘密一樣:
  • 水星繞太陽公轉一圈要88天、自轉一輪是地球的59天
  • 金星公轉225天、自轉是243天(所以金星的一「天」比一「年」更久)
  • 火星公轉要687天、自轉是24小時又37分鐘
  • 木星公轉要4333天、自轉9小時55分
  • 土星公轉要10759天、自轉為10小時39分
  • 天王星每一公轉是30685天、自轉是16到28小時
  • 海王星公轉一圈需要60188天、每一天則有16小時
  • 冥王星公轉一週要90700天、一天有地球6天那麼久
這麼說來,我是習慣了地球的約定俗成罷!如果我是木星居民,一天或許只要上班兩小時。若是在水星,我現在已經一百三十二歲,但若在冥王星上長大,現在可能連一歲都不到(但是大多數的人都是不到一歲就會死去)。那又如果是在遙遠的某星系上的亞利安星球的話,就無從作這些比較了。

哎,那我還是喜歡地球上閒適的週末哇。

2005年9月8日 星期四

★ 小四‧邪惡記憶:那一條街 ★

六月多時,我曾在追憶起童年卡通《童話世界》與漫畫《喬琪》時,悄悄「影射」過自己:「孩童在小學高年級、快變成小小大人時,不應該刻意或者不經意去接觸過於黑暗、過於悲傷、過於負面的外在刺激,不論透過哪一種媒介。」

而我童年的黑暗之初與恐懼之最,是小學四年級時的合江街滅門血案(1983.1.8,中天2010-07-03:台灣大搜索)。即使到了今天,曾經見報的那些姓與名,都不曾從我腦海中抹去。。

那時的中國時報,在三版以全版大幅報導這一則新聞,對事件的描述可謂「鉅細靡遺」,三版上還有命案現場的平面示意圖。而小四的我,明明不應該讀這些新聞,卻字字不遺漏;明明早該遺忘,卻到現在還印象深刻。其實,我很遲疑在這公共空間重複那些血腥的敘述,害怕把這黑暗帶給別人,也害怕當年跟這一場悲劇有任何關聯的人們再被刺痛了心。

我有個毫無根據的渴望,總想透過這個「重述」的動作,來成功移除那永遠無法排解的、對於被「滅門」的恐懼。但,在大學最後一年,我在學校社資中心搜尋當年報導的微捲,並以數張A4完整印下二、三版,跟保安符一起放在衣櫃最下一層的大抽屜,偶爾抽出來讀讀。我以為,只要正視這件事,就可以將自己從那夢魘中解放出來。但‥‥‥我失敗了。後來搬離台北時,我甚至不敢回收它,而將它與垃圾打包、一同丟棄。

一直到現在,我只要看見廣告傳單上的新房或公寓平面圖,都需要壓抑住那股忍不住要想像著在圖上這裡或那裡躺臥著小人的莫名衝動。而在那幾年之間,我最怕爸爸的朋友甚或是親叔叔們來訪,每每在房裡聳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外頭客廳裡是不是有談話不快、即將翻臉的跡象(所以國一山頂洞人的遠古史都考很差)。

有時不禁要懷疑,自己對懸疑驚悚片的變相偏執,是不是來自於小時候對於既不該懂得、又不能提起的黑暗事物的接觸。每一次看這樣的電影,比如《推動搖籃的手》("The Hand That Rocks the Cradle")、《八釐米》("8MM"),那突然痛到不行的心臟,隨之而來的、無法壓抑的尖叫、還有夜裡只要一個人在家就無法入睡的風聲鶴唳,無一不狠狠喚醒那潛藏在心中的童年殘酷記憶。

2005年9月6日 星期二

★ 星期三,我不是猴子,我討厭爬山 ★

最近很巧地,在許多人的文字裡都出現了登山這個活動。關於它,我只能說‥‥‥唉。小學六年級搬到新家以後,爸媽不知從哪兒打聽來、也不知趕啥流行地每週日帶著哥哥跟我去爬離家不算太遠的古坑華山。每個週日的清晨早早四點半左右,就會從床上被大人們半罵半哄地挖起來,在天色未亮前就出發。如此一直持續了好幾年。最不夠意思的是,我國二的時候,哥哥就到外地唸書,完全脫離爬山的苦海,只剩下我一人孤軍奮鬥。

大學時,常常看到山隊的成員在學校側門集合,有的女孩子還背著比快要比自己身高還長的裝備袋。當時一個朋友告訴我,她很喜歡登山帶給她體能上的挑戰及精神上的收穫。但我始終不曾得到這樣的啟發。

對處於青少年早期的那時的我,這爬山,最多只能是一個心靈與肉體上的折磨。那每一個因為被迫爬山而失去的週日早晨,在利用了半小時的車程作最後睡眠的衝刺之後,就會從華山山腳下不甘心地展開。初上坡路段是黃土,這裡那裡的摻了幾層階梯,有時還有大黃蜂嗡著飛過。在上坡路段的最後,有一段全是階梯(大概有好幾百階)的路,通常我會憋住最後的幾口氣、三步併兩步又累又不要命的直往上踩踏。若是一不小心回過頭、看見自己似乎可能會就這樣滾到山下,那種恐懼真的很令人作嘔。每一回結束那大約一小時左右的爬坡,都不曾感受到征服的震撼。

我一生中,只有在這時候,會巴不得那個跟我完全沒有親戚關係的某個姨媽快點出現。甚至還會偶爾使詐、企圖作假並矇騙我那比趙敏對數字還精明的媽媽。只可惜‥‥‥我的伎倆,實在很少成功過。

2005年9月4日 星期日

★ Rosemary Woods ★

週六夜的昨晚本來打算看7:45的"Constant Gardener"(最近片名翻譯極度詭異的《疑雲殺機》),在電影開演半小時前,我們就已到達電影院,但很不幸地,票早已賣光了。山姆跟我決定乾脆在附近逛逛,到林肯中心走走,正好碰上Lincoln Center Out of Doors八點場次的演唱。

這時天色幾乎已經全暗,露天會場四周打起了燈光,台上出現了身穿紅衣、前負吉他、感覺已經是媽媽級的愛爾蘭裔民謠歌手Rosemary Woods。

在演唱每一首歌之前,她會語調輕鬆地給段簡單的敘述,然後慢慢吟唱起來。每首歌都是一個短短的故事,有追憶而悲傷的(獻給印地安人),也有活潑的(上帝與人的對話、一個朋友、女人的心事)等等。最後她唱了一首寫給她恩愛數十年仍然感情濃密父母的"Under The Light of The Moon",還讓所有的聽眾跟著一起唱附歌。

聽著她唱歌,涼涼的風拂過身邊,身旁的老太太還跟著打拍子,讓我想起了陳綺貞、她輕輕唱著的《九份的咖啡店》、還有心中那單純的感動。她們都像詩人一樣,在自己的歌裡,說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回家的路上,山姆跟我手牽著手、口中還一起哼著稍早的歌:

Under the light of the moon
Under the light of the moon
True as a star up in the sky
i'll love you 'till i die
Under the light of the moon

2005年9月1日 星期四

★ ≡⊙.⊙≡有關陳凱莉兩篇 ★

愛蜜莉的必殺絕技

前幾天的某個清晨大約六點半,突然左小腿肚傳來一陣劇痛,我因此大叫著醒了過來。坐起身子一看,有著「溫柔愛蜜莉」之稱的陳凱莉正睜著大眼睛、乖乖擺好姿勢坐在床邊盯著我看,彷彿在問:「怎樣?如何啊?好玩嗎?」那種表情甚至還帶著點疑惑、以及需要馬上得到肯定的那種邀功。

這讓我想起陳凱莉的第一次攻擊:剛帶她回家後幾個月內的某一個早晨,我的腳趾頭彷彿像被跟我一樣大的蚊子叮刺了幾下,我還大叫著「阿通阿通」幾乎痛得翻下床。那個時候,陳凱莉尖尖的指甲還插在我的肉裡,我還看見她用力拉扯、想趕快抽身的搗蛋樣。

後來我們發現,她彷彿國小時的糾察隊隊長一樣,非常執著地必須逮住不乖的、跑出被子外的任何腳趾頭。她甚至非常喜歡跟她哥哥窩窩玩起躲貓貓的遊戲,用力伸出指甲抓躲在掛起的布簾後方的人(貓),因此我們也常聽見窩窩的慘叫聲。

但這是從前。過去若要保護睡覺時的腳趾頭,只要確定一整截的腳踝或小腿都露在棉被外,陳凱莉就不會採取任何攻擊的舉動。但從幾天前開始,她已經練成了真金必破的必殺密技,不但從臥室門口就開始助跑、還衝上床左右開弓襲擊任何露出的下肢部位。

我想,沒有窩窩打架的日子,對溫柔愛蜜莉來說,是真的太缺乏挑戰性了。山姆甚至還提出非常沒營養的一個建議:養一隻小白鼠‥‥‥。

★ ★ ★


貓咪的美姿美儀訓練

陳凱姆一向坐沒坐相,常常翻出肚子來不說,還總是擺出山姆戲稱華山拳法第十九招的「海獅望月」的挺背大彎來、然後兩顆眼珠子飄來飄去、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當然啦,通常她做出這些動作來,就是開心的或撒嬌的時刻;但是有的時候,我們也深深感覺到,雖然我們都來自距太陽數來第三顆行星,但人類果然比較難以理解貓氏一族的花色幽默。

從前挺迷倪匡的山姆就認為,說不定貓咪真的是具有外星血統的一種神秘生物,搞不好還是外星間諜。所以有的時候,我們會一人一邊盯住陳凱莉的眼睛,想透過她跟銀河系外的生物來個第四類的溝通接觸。但每到此時,陳凱就會來個「在地」無限翻滾,企圖用裝可愛來混淆我們的注意力(而且每次都成功)。

最後我們得到一個「以反間之道還治反間之身」的結論,那就是:想要突破貓咪們的心防,就必須先展開貓咪們的美姿美儀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