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2日 星期二

★ 膽小、恐懼、與極限 ★

手裡抓著抄了索書目書名與作者的小紙條,從這一排書架轉到下一排,再移至下一排,奇怪的是,要找的那一區卻好像鬼打牆一樣,怎麼繞都不肯出現。才剛意識到「鬼」這個字眼,突然覺得身旁溫度變低了,在空間狹窄的走道上,燈光好像也變暗了,就差角落的鎢絲燈泡沒能應景地發出快斷電前的滋滋怪聲而已。

這時曾經看過的恐怖片裡的殺人魔像是傑森跟佛萊迪和麥克麥爾斯一一浮現腦海,即使二樓的藏書室外頭就是一向熱鬧的討論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天就是感恩節的長假,討論區聚集的人特別多,但恐怖片最常使用的對比不就是如此嗎,這頭一群人在狂歡趴替,那頭有人被冷血宰殺,如果拿我看恐怖片時最常講的「幹嘛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啊是沒看過恐怖片喔」的邏輯來比照,這種氣氛可是最適合殺人魔出現的時機了。

心裡一旦這樣想,兩條腿馬上非常聽使喚地往外狂奔,雖然三十好幾的現在跑百米早已無法飆進十五秒,但還是非常快速地閃過好幾排書架,跑下半樓的夾層,衝出二樓圖書室打開的門,然後三階當兩階地跑跳下樓,即使經過好幾人,我還是一直跑到圖書館一樓外的星巴克才停下來。最多被當成尿急而已,反正中間多塞幾個,就不會殺到我了。(?)

每當女性朋友們摀著耳朵哀求不要講鬼故事的時候,我總是會哈哈哈來個取笑。我喜歡聽鬼故事及特異體質親友的親身體驗,一群人在暗瞑摸的場合講,又格外有氣氛。看電影的話,恐怖片也可以(雖然恐怖片的殺人魔說真的好像角色都帶點傻氣),靈異片很不錯,貼近現實的驚悚片最好。但這幾年終於認清了現實,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很膽小的人。喜歡被嚇到時心臟在胸口強烈的撞擊是一回事,等到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比如說太陽下山後走在無人的小巷子裡,一定會好像被鬼追那樣沒命地跑;半夜偶爾起床尿尿,洗手的時候一定低頭緊緊閉住眼睛,不敢看鏡子裡頭,而且明明床就很近,還會一邊發出被嚇到的聲音一邊衝上床,然後裹在被子裡,弄得自己滿身雞皮疙瘩外加手腳冰冷。

仔細想想,對恐懼本身的莫名恐懼是很值得商議:如果真的被殺人魔抓住了,是不是最多就是被砍得被刺得很痛,最後大量流血而死掉這樣而已,或者說還沒被抓時的恐懼比已經被抓住的恐懼還要巨大,就像驚悚片與恐怖片裡懸疑氣氛營造得越成功的,故事都越吸引人一樣?一旦迷霧撥開而結局明朗後,反而變得不可怕了。但不管怎麼說,膽小跟恐懼其實是習得的經驗,跟那些因為害怕而堅持不聽恐怖故事的朋友們比起來,我對自己的極限還真的是認識不清。

沒有留言: